人生漫长如画卷,谁不曾目睹几朵独特的奇葩?由此可见,“奇葩”并非奇观,不过是我们的视野尚浅。当然,那些被他人以笔墨吐槽之人,总有着不同凡响之处。
在我小学的四年至六年级时光里,班上有位名叫侯骏的男生。我觉得“侯”字颇为尊贵,然而侯骏同学并未散发出那份贵气,他是悭吝与占小便宜的典型代表。这两种品质虽常见,但在他身上尤为凸显。
侯骏同学对金钱的重视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。学习所需的笔墨纸砚不可或缺,他在这方面无法节省(或许他对此深感遗憾)。于是,他在其他方面愈发吝啬。据我记忆所及,他几乎不买零食,也不吃零食,因为零食的价格高于主食。对于一个吃货而言,放弃零食既是修行,也是酷刑。至于大家吃腻的希朵曼,我从未见他品尝过。有人喜欢去乐道购物,他却视其商品如洪水猛兽。
与他人结伴出游时,他总是让他人买单。一次,周五放学后,同学们决定去华莱士聚餐。侯骏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。每人仅需支付不到十元,他却分文未出。然而,他似乎吃得最多,薯条、牛堡、鸡柳尽数尝遍,且分量颇丰。当大家分摊剩余的零钱时,他埋头大快朵颐。最后,还多出五毛钱,他毫不犹豫地收入囊中。
六年级的六一儿童节,他与人同游市区。那天我并未在场,但从他人口中得知,他再次白吃了许多东西。大家在邦特咖啡享用晚餐,他一个劲地鼓动大家去肯德基或麦当劳将就一顿。遭到众人白眼后,他仍跟随大家来到邦特。他并非没有出钱,只是没有出够而已。他总是先吃自己的,然后再吃他人的——吃饭时,别人都在聊天,只有他专心致志,如同马红俊一般。那日他究竟吃了些什么?无人知晓。既然是西餐厅,或许便是牛排、意面之流。听说那顿饭消费数百,他一人便吃掉了一大半。尽管大家对此已见怪不怪,但那天,他再次破坏了风景——众人皆着休闲服,唯独他身穿夏季校服,理由是“舍不得穿新衣,怕弄脏”。我根据他人的叙述,想象着他穿校服吃西餐的场景。仅是想象一番,我便不禁佩服他的定力与厚颜。
还有一次,小学毕业考后的几天,大家结伴去市区游玩。他下午才加入我们,那时购物已结束,电影已看完,逛街也已尽兴。大家在王府吃晚餐,还邀请了语文和数学两位老师。点完菜后,大家纷纷出钱,他忍痛交了份子钱,决心要物超所值。用餐接近尾声时,大家主要在聊天,讨论饭后去哪里玩。他却不为所动,专心品尝剩菜。我清楚地记得,他甚至直接端起盘子吃剩菜。尽管只是些青菜、土豆丝之类的素菜,但每盘都只吃了一半,剩下的全被他一扫而空。四五盘剩菜,数量可观。他还喝完了未喝完的汤,汤碗干净得仿佛刚刚洗过。他的进食速度始终迅猛,堪称“风卷残云”。若非老师催促他离开,他还不愿起身。他吃饱了也不愿离开,更何况尚未吃饱。
某个下午,我乘坐公交车经过师院附近。那是暑假的一天,大约三点钟。我漫不经心地注视着街上的行人。下午三点依然酷热,因此除了去辅导班的学生,街上鲜有人迹。我不经意间注意到一个人,他低头寻找着什么,背着书包,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。他捡起一个雪碧易拉罐,放入塑料袋中。我注意到他穿着船小的校服。我暗自疑惑:难道船小的学生也拾荒?还未看清那人是谁,公交车便已启动。我心中突然“咯噔”一下:那人可能是侯骏。五点钟,我乘车回家,再次路过师院。我看见穿着船小校服、背着书包的人从师院走出,手里仍提着塑料袋(或许装满了饮料瓶和易拉罐)。不出所料,那人正是侯骏。能在船小就读的学生,即使不是富二代,也应来自中产阶级家庭。为何他上放学途中还要捡拾易拉罐?这究竟是为何?
六年级第二学期,学校组织全体六年级师生前往长沙、湘潭游玩。大家在旅途中购物,为当地旅游业贡献了一份收入。原本老师们并无购物计划